2015年10月17日 星期六

《相約星期二》(內含「劇透」)

改編自Mitch Albom名著"Tuesday with Morrie"的舞台劇《相約星期二》第十九度公演,由鍾景輝主演慕理教授,陳國邦飾演他的學生—明哲。即使內容是以外國為藍本所寫,卻也能令香港人感同身受,尤其當慕理問到:「這樣生活的你到底是否心安理得?」不知多少人愣住了,迎面而來卻是極大的空洞感和無奈。Mitch曾說過此作品具宇宙性,放諸四海皆可,也許這麼一條簡單的問題已經一語中的道出不少本地人勞碌命背後的矛盾。

倘若以評審舞台劇的眼光來看,那麼會看到鍾景輝純熟的演技、陳國邦認真的動作編排(連手勢也跟琴音練習好),但最精彩的是《相約星期二》不是單純的一部藝術作品,而是逐步逐步帶領觀眾進入慕理的世界,一個向死亡步向的世界。

「這樣生活的你到底是否心安理得?」明哲有才幹、高薪厚職、年青力壯,但他答不上。比起患病、年紀老邁,每天在家看風景的慕理,他似乎每天都在撲空,亦沒法像慕理一樣得到安穩的感覺。

「一、二、三......十七」慕理每天在倒數在世的日子:一口氣數數字,直至一天他連「一」也數不到為止。他慶幸自己能活得比更多人長久,因為能更瞭解死亡更多。當有人連生活多一天也覺得厭倦的時候,原來有人在瞭解死亡,在年歲倒數之時,在愈接近死亡之時,就活得愈有智慧。

「一、二、三......七」「原諒你身邊的人,即使他們100%錯也好。」慕理年青時對朋友破裂的關係,在朋友臨終前亦無法補救,令他後悔莫及。在生命之將結時期,他終於明白要用愛去原諒,對別人寬容,也對自己寬容。

「一、二、三」「你在我的家門前看到什麼?」慕理問每星期都來訪的明哲。他看到了馬路;他卻看到風光明媚、郵差必定從左至右經過、而下課的學生必定由右至左經過、還有需要澆灌的榕樹...... 誰保證來去匆匆必然得到更多呢?若連眼前的發生的事物都忽略了,哪麼人生又在用力扯住甚麼?

「一」明哲在他慕理離開人世後仍每星期二到慕理的墳墓探望他。在最後的一幕,明哲與慕理遠遠地作擁抱的姿勢,就似《山楂樹之戀》中,兩個不可能在一起的戀人擁抱的方式,但不同在於,此擁抱沒有半點可惜,卻有著令明哲從愛的教育和啓發中而得的滿足感。

《相約星期二》的象徵如死亡倒數、最後的擁抱、明哲衣著打扮上的轉變等都豐富了舞台效果和敍事手法,但此劇最特別之處,在於不僅把慕理和明哲的故事放到舞台,而且更帶我進入慕理那個既真實又富有啟發性的生命的最後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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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7日 星期三

隨筆-雨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嘹亮。我脫下眼鏡,向窗外望去,模糊夜景中傳來風雨交加的「沙沙」聲,而且偶爾聽到雨點清脆的落在某戶的玻璃窗或空調的鐵皮上,也聽到掛在房子外牆東西撞擊發出的「咚咚」聲。有甚麼時候比下雨的夜更寂寞?

 

滴滴答答的雨聲令人不禁有各種聯想:電視劇集中,女主角等候男主角期間仰天外望的情景;電影中人蹣跚而行,然後渾身濕透站在「深夜食堂」外的場景;詩歌和散文中雨景勾起作者點滴的情感和詩意。

 

回憶亦隨風雨飄來:那雨夜我在山頭一角獨處,是營會的其中一個活動。雨水不停在身上拍打,坐在草叢的濕地上的我冷得發抖,自覺孤獨,始終耐不住雨點零散卻又沈重的打擊,竟就楚楚可憐地痛哭起來。之後我在山頭另一處找着你們。我們仨從山邊高處遠眺雨夜的馬鞍山。夜燈在山下綿延萬里,伴隨呼呼的山風,令人肅然。這景象就跟我們輕鬆的笑語一同烙在我的心坎,此後雨聲都紀錄了那時光。

 

窗外雨勢漸漸減弱,但天色依舊的黑。我想像有母親正凝視着風雨,等待女兒回家;有忘記帶雨傘的歸人冒雨在街上奔走;有情侶在傘下互相依偎……雨夜不但令空氣濕透了,更加重了每時每刻的重量,而且令人思念的實在太多。

 

滴答、滴答的聲音正於回到現實的歸途上流響,不知下次夜雨又會喚起甚麼故事。

 

寫於十月三日晚

隨筆-熱朱古力奶

今天早上,我在大學的咖啡店點了一杯熱朱古力奶。沖泡熱朱古力可不是一件易事,店員首先把可可粉加入特製的鐵杯中,又稍微量一量熱水的分量,加入可可粉中。另一邊廂,將烹調機的小管放進牛奶裏去,一下子煙霧噴出,濃濃的牛奶化成泡沫,注入朱古力內。店員細心地在泡沫上勾劃,教我依稀記得從前某位店員耐心勾畫朱古力方格的神情和小心翼翼的手勢,因為他用心的沖調,從此我便喜歡上這兒的朱古力。又有一次,因為新手不太懂沖調的技巧,泡沬上的方格不成圖形,而且可可味道淡了,我便在紙杯上寫下改善的建議。沖泡的店員每次不同,但始終數間咖啡店中,這店的朱古力最合我口味。我接過面前一杯充滿愛心沖泡的飲料,又趕快上課室去了。生活真是處處學問,處處能夠品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