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1月30日 星期日

假期


眨一貶眼,又是一個學期了。大學的學期比中學要短,工作量卻沒有減少,自然就更忙,所以整個學期都是在追趕著死期,短文死期、匯報死期……趕著趕著,連看書的時間也沒有了。其實功課並沒有那麼多,只是應付得了學業,又發現與幾個朋友良久沒有見面;出席了聚會,又發現獻唱快到,忙於籌備……於是一系列的工作都做完了,就得了感冒,在睡和不睡的狀態中來回著。但在今天我推辭了一切的工作,享受了一個徹底的假期。

 

也許算不上享受,因為這樣沒有事情幹令我有點不自然。早上拿來了「烏黑麗麗」亂撥了一番,一撥就是兩小時了。然後看了看書,一看就是一個多小時了。家裏只有小寵物偶爾的叫聲,更添沈寂感,於是忍不着穿上衣服上街走走。

 

可能是平日的緣故吧,或是心情的緣故,街上人煙稀少,寒風吹過,令我想起了「嚴冬一封鎖了大地的時候,則大地滿地裂著口」當然不是滿地都裂著口,只是感覺即使是在香港,也有如在無垠的天地中,沒甚麼可牽掛,沒甚麼可高興或失落的,嚴冬封鎖了大地,一切都是淡淡然的
 

一番思考過後,我又回到家了,打開信箱,收到遠方送來的明信片,上面除了印刷圖案和地址外,沒有別的字,想像到遠方的她快樂的在旅行,也令我十分羡慕,不知道她吃了甚麼美食、去了甚麼好地方呢。思想不停地轉,最真實的莫過於手上這張明信片。

 

天色黯淡,今天時鐘上的時針停止了似的,回憶起清晨下了入冬的雨,嗯,果然是寂寞的一天。寂寞的一天,其實是沒有甚麼好記下來的。

2014年8月2日 星期六

深水埗的世界

一個長長的假期,夠我好好認識這個城市。

北河街街境

夏日炎炎,我趁「平等分享行動」(註*)還未開始,便打深水埗C出口北河街直走到醫局街,看看這陌生的社區。當中的感官刺激夠我好好消化了。一條人車共行的通道,兩旁應有盡有的小販攤檔,可以容納的實在太多。小販的叫賣聲響徹整條街,混雜「豬肉榮」使勁斬豬肉的聲音,還有鐵車子拖曳着與地面碰撞的聲音,配以貨車不時響起的拍子和膠袋「涮涮」不斷的旋律......有甚麼比這首交響曲更能配合深水埗混亂又熱鬧的特質?假如你不計較深呼吸,深水埗的氣味更是濃郁,豬肉腥、臘味甜,當然還有二手煙的惡味,這時你還會感覺到冷氣機的水珠不時在你的肌膚上吻一吻......

First Impression

這舊區歷史悠久,英式建築物不時出現在大街上,中西式建築物交錯,行人路和馬路混在一起,正好表現出深水埗一大特徵─凌亂。深水埗是全港最窮的地區,不需大型商場、連鎖店,經過大街小巷,便可買到基本生活所需品,三塊錢便可買到原子筆及橡皮。街坊承受不了昂貴的貨品,難得小店有着不可取代的存在價值,因此小店無處不在。


「平等分享行動」
Benson Tseng 主持的「平等分享行動」並非義工服務,只是一群無所事事的人到處分享擁有的物資給街坊。剛經過深水埗地鐵出口,一個傷殘男子手中拿膠盒在乞食,行人路過不予理睬,他卻是我們的「目標」。Benson蹲下身子跟他對話,仰頭注視他,一個動作,亦是一種體諒。原本以為Benson是做示範,可他們的對話令我知道,這種想法太膚淺。對話中我感到他們的熟稔得如朋友,並非路人甲無端熱切的慰問讓人感到陌生。期間Benson給了他一個電話,又拍拍他肩膀道別。平時的義工服務,要先寫計劃書,預備物資名單、路線、計次數......,搞一輪功夫,還及不上這種隨意的祝福,不受限制的送禮。關心?不需要預備。


幾分鐘重新演繹「關心的行動」,我跟同伴走進橫街窄巷,找到上海理髮店叔叔高談闊論講「佔中」和深水埗;找到拾紙皮婆婆的「地頭」,送了一杯涼水;找到配鎖伯伯和他的朋友在聊天度日。每人都在烈日下以雙手賺錢過活,雖然賺得不多,但卻踏實。未必遙遙自在,卻不寂寞,因這舊區有濃郁的人情味......

到過北河街明哥飯店,便知何謂人情味。吃一碗燒肉飯只需二十四元,而且燒肉皮脆,聽說這裏是「愛心飯店」,定期向有需要的人派飯。一位大叔說:「嘩!XXX自殺死了。」他在跟我說話?也不知誰回應他,總之小小的餐廳有着對答,那管彼此認識與否。看見鄰座的明哥(老闆)跟大叔談新聞,跟街坊打成一片,「街坊價」燒肉飯也特別滋味。

未重建的一片空間
《趁還有墟》有類似的說話:「他們不需要你補貼他們購買高檔貨品,他們只需你給予空間繼續他們自己的生活方式。」(大概如此)我並未深入認識深水埗,但我感覺在這個急速發展的世代,這兒有點像一個未被開發的綠洲:小型商店可以存留,不需急於將一式一樣的連鎖店以「天羅地網」方式進攻每個街角、人情味並未從高度管理的謍運方式中消聲匿跡、居民找到自己的位置,自食其力,為社區提供各種所需品,而非將所有血汗歸同一集團所有。這綠洲沒有摩天大廈襯托,只自然地發展成形,比起天水圍「南長實、北領匯」的局面,它也就更原始、更多樣。




註*
「平等分享行動」相關連結:https://www.facebook.com/events/272345249510647/

2014年5月3日 星期六

這種幸福


今天早上我踏着單車,懷着輕鬆的心情住久違的單車路去。由大埔的盡頭一直向海邊出發,沿途有和煦的陽光穿透葉樹的縫隙,在地上又形成了一棵棵大樹。在這風和日麗的日子,樹木婆娑起舞,春風不斷從耳朵邊掠過,這美好的景致恰恰配合我的心情。

 

我朝那片藍一直踏去,終於到了海濱公園。在迤邐的岸邊,我聽到了海風,我真的聽到了海風,「呼呼」聲的在向我說話。耀眼的陽光直照在海面,形成一顆顆閃爍的鑽石。這個早晨的吐露港十分熱鬧,有一大群海鷗在捕食,也有一個個白頭浪。我合上的眼睛,感到風在包圍我,陽光也溫柔地照射我。我不由自主的想,自己是多麼的幸福。這也許是苦盡甘來的滋味。

 

歷時一個月的考試最終都結束了,翻看筆記,那深深的筆跡告訴我,我真的努力過。曾經屢次在想放棄之時硬頭皮撐下去、在哭過之後重新算那未了完的數學題、得到戰友們的鼓勵,這些記憶也一筆一劃地刻在心板上。直到最後筆試完結了,大概一些書本的知識我一輩子也不會用得著,也會很快被遺忘,但那些美好的回憶是永恆的提醒,不能換來大學學位,卻換來了滿足感和喜悅。

 

感謝你,感謝你送給我這股海風、這道曙光、這段回憶、這種幸福。

2014年2月7日 星期五

淺談未來


或許唏噓多了,我們反而忘記了如何在這多變的時代中自處。

 

前幾天吃晚飯的時候,跟媽討論了一下未來的「夢想工作」。假如我有能力成為專業人士,自僱方式有彈性的工作時間,不用經常坐辦公室,而是在家中工作,那還不錯。風趣的她補充:還要到麥記當散工作掩飾,那就可以申請公屋,不用做「房奴」。噢!可能麥記的清潔大嬸是老闆娘,沖咖啡的是前行政總裁。誰知道原來住辦公室的經理為了那個屋簷而天天吃麪包……接下來是一串笑聲。「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雖然話說得輕鬆,最沈重的卻是這些話題。

 

對於未來的事,我們這一代還未籌算,上一代的人已經苦口婆心的告訴我們事實。

 

我的朋友剛十八歲,父母親就提醒他申請公屋,而身邊愈來愈多朋友這樣做。他們的未來似乎已經可以預計,沒本事賺錢的就一輩子住公屋,而想住公屋、再買私人樓宇的,就真的要有本事才能下注。這可悲的事實,是何時植根在這一代的心中?我不曉得。席間有人說買樓房的要想清楚,香港回歸中國之後,你的房子也許就不再是你的,或者要繳付重稅……

 

另外一位疼愛兒子的父親打算送兒子到外國讀書,我猶記得當他說起香港教育時,那緊鎖的眉頭、失望的眼神、一句刺痛的說話:「你認為香港的教育制度還能改變嗎?」我隨即被擊倒,一個讀香港中學文憑試課程的學生被問及這問題時,總是帶點黯然。自問這教育制度真的有瑕疵,一些仿傚外國的校本評核不實際,考試導向的高中課程令人紛紛轉投補習社,學校教化個人品格的作用漸漸被淡化,我不能掩飾對此制度的失望,但轉變還真的不能嗎?

 

對的,我們這時代已經不是你們的時代。香港最耀煌的時代,是否已經過了?現在是緬懷的時代嗎?這只是等待回歸的時代?

 

這時代滿載了對社會制度的不滿,而這不滿未至於顛覆。我們沒有緣經歷一次時代的刷新,由分裂的國家重新統一,由執政反對派政權互相輪替,沒有動盪不安,只有繁榮穩定,這一向是我們所追求的,得到了,卻失卻了一份求變的熱心和冀盼,反而唏噓多的是。我們是否對國家社會的繁榮穩定已經習慣了?還是已經對這地絕望而不再相信可以改變?

 

若然面對買樓、讀書這些問題時,處身於這繁華都市的香港青年人都不有所瞻望,而只慨嘆失落,那在陷於發展中國家的農村地區的學生該什麼辦?住在中國農村的朋友最近的一篇「我為什麼讀書」一語中的:「是,我們不得不承認農村的生活水平趕不上城市……農村的娃兒們更沒有城市裏的孩子那樣能享受良好的教育環境……父輩們的生活已經夠辛苦了,不管是物質上還是精神上,為什麼他們的孩子還在走他們的老路?即使是農民,可不可以生活得高貴點,有質量一些!」她說的是個人爭取教育機會的基本意識,而我們在香港既然得到了基本的權利和條件,更應該有一份前瞻,相信以自己能力可以爭取更多改變的機會吧!

 

每個時代總有嘆息,時勢所迫而令每個人總想為自己爭取生活的保障,不論是以申請公屋或是移民的方式去爭取,但是在選擇前後,請加上對這個社會前途的分,因為每個時代的變遷總得有人推動,而唏噓成就不了幸福和未來的光景。